似水流年,风尘匆匆,战火中幸存的建筑里珍藏着记忆的花瓣,有些遗落于岁月的长流,有些飘零在心灵的深处,待拾起时发觉依然鲜活。而你,还记得江南的模样吗?
冬天雪花飞舞的时候,掀开外婆家的布帘,蓦然看见桌上那盅温在热水里的黄酒。我对着雕花木窗外的红梅发着呆,身着蓝印花布棉袍的身影,已经端着一碗香气扑鼻的梅干菜烧肉招呼我。书桌上是一幅余墨未干的雪中彩绘,旁边搁着一支湖笔。就算天寒地冻,江南的水都是柔的暖的,香樟树的叶子都是密的绿的,牵引着夏天芬芳满园的白兰花,乘着季节的画舫而来。
早春的迎春花奏响了春的序曲,江南烟雨里,遍地的桃花嫣红了天际,古镇上的石板路清远悠长,撑着红色油纸伞的旗袍女子纤纤走过,像一幅流动的画,也像昨夜的一场春梦。雨是江南流的泪吗?
你我那一场邂逅,是泛黄旧书的最后一页。我不能测出时光的长度,也跟不上岁月的脚步。我路过一个又一个的驿站,追寻着爱的路线,而爱的容颜已老,再没有相见的勇气。心上人的身影却出现在江南的每一个角落。
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。祈愿,踏遍江南人未老。多年后,我再踏回江南的路,却已是发如雪,凄凄往事散尽怯重温。你的眉眼,就刺刻在瓦当上、木雕上,于是,我一笔一笔,写江南,你应该知道,那都是为你。
想浦江眼波流转,尽是风情
奔赴或不奔赴,它总在那里,冷艳颓靡,华光溢彩。这个“魔都”是会越来越让人着魔的。古典与时尚结合,市井与小资并置,摩登堪比欧美都市,温婉一如江南水乡。
海派文化,是在江南传统文化即吴越文化的基础上,融合开埠后传人的欧美文化而逐步形成的上海特有的文化现象。而建筑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,上海城可称中外合璧的“世界建筑博览会”。霞飞路(今淮海中路)弥漫着香榭丽舍大街式的浪漫与浮华,贝当路(今衡山路)、福开森路(今武康路)和马斯南路(今思南路)散发着迷人的韵味和气息,道路两旁,遍植法国梧桐,枝繁叶茂,浓荫蔽日,林立着各国风格、各种式样的洋楼别墅。
上海的名人住宅星罗棋布。哈同的海上大观园,马勒的童话别墅,黄兴的革命基地,犹太人的诺亚方舟,各不相同的经典老别墅演绎着不一样的历史。回想往昔,曾经的风起云涌和惊世传奇都化为了平淡。
上海滩优雅繁丽的耀眼光芒就在眼前,在都市的喧闹背后,在繁华后的寂寞深处,暗香浮动。雪茄和香水,明星和舞女,百乐门和爵士乐,狐步舞和威士忌,好莱坞电影和月份牌女人,正是旧上海的元素。
想今年燕子,依然认得,王谢风流
南京城主干道两旁的法国梧桐,树冠交缠,气势昂扬。一株青玉立,千叶绿云委。带着浓浓的怀旧味道,南京城,在梧桐树叶的纵横脉络中,在青苔斑驳的古老城墙上,在六朝古都的沧桑故事里,轻漾着。
在这儿,深厚的历史俯首可拾,没有什么是锋芒毕露的,但却又是绵长恒久的。自公元229年东吴孙权迁都南京以来,历史上先后有10个朝代(其中魏晋南北朝时期就有6个朝代)在此建都,所以南京有“六朝胜地、十代都会”之称。魏晋南北朝时期产生了很多哲学和艺术思想,涌现了不少文化名人和贤士,如王羲之、祖冲之、刘勰、顾恺之等。
“苹叶软,杏花明,画船轻。”文学里的南京是风花雪月的,连南京的地名都笼罩着仙气。李煜的“春花秋月何时了?往事知多少”,杜牧的“烟笼寒水月笼纱,夜泊秦淮近酒家,商女不知亡国恨,隔江犹唱后庭花”,李清照的“春归秣陵树,人老建康城。感月吟风多少事,如今老去无成”,辛弃疾的“倩何人,唤取红巾翠袖,英雄泪”,都写在南京。《西游记》的作者吴承恩、《红楼梦》的作者曹雪芹都曾寄迹秦淮岸。风情艳绝的秦淮八艳,传颂至今。
而南京足以自豪的绝非仅仅如此,如今南京城里大量的民国建筑和老建筑,在巍巍紫金山和悠悠秦淮河的映衬下,古都情怀弥漫,浓得化不开。
自古文史不分家,文史地又何尝分过。上海和南京,一个有着媚的似水柔情,一个有着刚的青松气质,千百年来,这两座城市以各自独特的城市气质,相依相伴,在富饶的长三角地区栉风沐雨,创造奇迹。斜风细雨的碧水滟滟里,水流花谢的江南梦乡里,循着历史风云的痕迹,去寻一场风花雪月的事。探访优秀的近现代建筑,整理挖掘出它背后的故事,慢慢地去触摸城市的肌肤纹理,这真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。
那些凝固的历史,还在。背起背包,遍访老宅,一件一件,如数家珍,娓娓道来,是我的荣幸。请跟我来。